暮色四合,昏暗笼罩了静心苑。
沈怜星守在母亲床边,看着母亲喝下小半碗她亲手熬制的药粥后,再次疲惫地昏睡过去。
她的脉搏依旧微弱,但比起初时的濒死状态,总算有了一丝生机。
然而,沈怜星的心却如同被放在火上烤。
她时不时地看向窗外那越来越暗的天色,计算着时辰。申时……马上就要到了。
桃花也焦急地搓着手,低声道:“小姐,时辰快到了……我们……我们该怎么办啊?”
怎么办?沈怜星也不知道。
她不能抛下母亲,可违逆宫寒渊的代价,她承受不起,母亲更承受不起!
就在她心乱如麻,几乎要绝望之际,院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,以及霍刚等人清晰而恭敬的行礼声:“参见督公!”督公?!
沈怜星的心脏猛地一缩,几乎要跳出胸腔!他……他竟然亲自来了?!
她猛地站起身,因为动作太急,眼前一阵发黑。
她扶住床柱,才勉强站稳,脸色瞬间变得比昏迷的母亲还要苍白。
他怎么来了?是因为时限到了,亲自来抓她回去?还是……侯府这边发生了什么事,惊动了他?
不等她多想,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,已经由远及近,踏入了这间充满药味和衰败气息的屋子。
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。宫寒渊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,外罩玄色狐裘,在这昏暗的房间里,如同降临的暗夜之王。
他的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床榻上昏睡的苏秦月,随即,便落在了脸色惨白、身形摇摇欲坠的沈怜星身上。
他的到来,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寒流,瞬间让本就压抑的屋子,温度骤降。
跟在宫寒渊身后的,是永安侯沈离和打扮得花枝招展、却难掩眼底一丝慌乱的柳姨娘。
沈离脸上带着谄媚而又惶恐的笑容,柳氏则低眉顺眼,不敢直视宫寒渊。
“不知督公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恕罪恕罪!”沈离躬身赔笑,语气卑微。
宫寒渊并未理会他,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怜星身上,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停顿了片刻,又扫过她额角那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,最后,落在了她因紧握床柱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。
“时辰到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平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“该回去了。”
沈怜星的心瞬间沉入谷底。他果然是来带她走的!
“督公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想要求情,想再争取一点时间,哪怕只是一个晚上!
可看着他那双冰冷的、没有丝毫通融余地的眼睛,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床榻上,苏秦月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和陌生的声音惊扰,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,眉头再次蹙起。
沈怜星心中一痛,猛地跪倒在地,泪水涌上眼眶:“督公!求您再宽限几个时辰!我母亲她刚刚稳住病情,尚未清醒,身边离不开人!求您……”
“离不开人?”宫寒渊打断她,语气淡漠,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一旁的沈离和柳氏,“永安侯府是没人了?还是说,侯爷和柳姨娘,照顾不好自己的发妻?”
这话如同冰冷的鞭子,抽在沈离和柳氏脸上。
沈离脸色一白,连忙道:“督公言重了!下官……下官定会好生照料夫人!”
柳氏也赶紧附和:“是啊督公,妾身一定会精心伺候姐姐的!”
他们的保证,在沈怜星听来,如同毒蛇的嘶鸣!让他们照顾?那等于直接将母亲推入火坑!
“不!督公!他们……”沈怜星急得想要反驳。
“杂家的话,从不重复第二遍。”宫寒渊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,“是你自己走,还是杂家‘请’你走?”
他身后的霍刚等人,立刻上前一步,手按在了刀柄之上。
肃杀之气,瞬间弥漫开来。
沈离和柳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。
沈怜星看着床上孱弱的母亲,又看看眼前冷酷无情的宫寒渊,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口中再次弥漫开血腥味。
然后,她极其缓慢地,艰难地,从地上站起身。
每一步,都仿佛有千斤重。
她走到床边,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昏睡的母亲,俯身在她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哽咽着低语:“母亲……您一定要等星儿回来……一定要……”
说完,她猛地转身,不再看任何人,挺直了那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背,朝着门口走去。
眼泪在她转身的瞬间,汹涌而下,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丝哭声。
宫寒渊看着她那故作坚强、实则脆弱不堪的背影,眸色深沉如夜。
他并未立刻离开,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床榻上的苏秦月,又冷冷地瞥了沈离和柳氏一眼,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,不言而喻。
“侯爷,”他淡淡开口,“杂家不希望,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。否则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但那股冰冷的杀意,让沈离和柳氏瞬间如坠冰窟,浑身发软。
说完,宫寒渊这才转身,墨色的衣袂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,跟在沈怜星身后,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。
静心苑内,只剩下沈离和柳氏面面相觑,脸色惨白,以及床榻上,那不知明日是生是死的苏秦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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