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怜星挺直着单薄的脊背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静心苑的门口走去。
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每一步都牵扯着她对母亲无限的担忧与不舍。
秋风卷起她素色的裙摆,更显得她身影伶仃,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,可那挺直的背脊,却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。
她不能回头,不敢回头。她怕一回头,看到母亲昏睡中依旧痛苦的面容,会彻底崩溃,会不顾一切地留下来。
可她不能。宫寒渊那冰冷的“是你自己走,还是杂家‘请’你走?”如同最坚硬的枷锁,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。
霍刚等番役见她出来,立刻无声地移动,再次形成了护卫(看守)的阵型,将她与外界隔绝。
宫寒渊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步伐沉稳,墨色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索命的无常,带来无尽的压迫感。
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身后那对诚惶诚恐、面色惨白的侯府主人。
沈离和柳氏跟在最后,沈离脸上是强挤出的、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,柳氏则低垂着头,眼神闪烁,不知在盘算着什么。
“督公……您看,这天色已晚,不如在寒舍用了晚膳再……”
沈离试图上前套近乎,挽回一点颜面,或者说,试探这位煞神的态度。
宫寒渊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,沈离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,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。
“杂家的话,侯爷是没听清?”宫寒渊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,“还是觉得,杂家的时间,可以随意耽搁?”
“不敢!下官不敢!”沈离吓得连忙躬身,几乎要将头埋到地上,“下官这就送督公出府!”
一行人沉默地穿过侯府曲折的回廊和庭院。
下人们早已得到消息,远远地便跪伏在地,连大气都不敢喘,整个侯府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惧之中。
沈怜星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,视而不见。
她的全部心神,都还系在那间充满药味的破败屋子里,系在母亲身上。
母亲微弱的呼吸,枯槁的手,以及最后那句“保护好自己”……如同循环的影像,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。
终于,来到了侯府大门外。
那辆青幔马车依旧停在那里,如同一个等待着吞噬她的怪兽。
宫寒渊在马车前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沈怜星苍白失神的侧脸上。
“上车。”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,只有这两个冰冷的字眼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沈怜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她最后望了一眼侯府那朱红色、象征着等级与束缚的大门,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无尽的悲凉。
然后,她低下头,默默地,顺从地,在桃花的搀扶下,登上了马车。
没有反抗,没有哀求,因为她知道,那毫无用处。
霍刚依旧坐在车辕上,一声令下,马车缓缓启动。
宫寒渊甚至没有多看沈离和柳氏一眼,径直走向后面另一辆更为宽敞华丽的马车。
在他登车之前,脚步微顿,侧头对如同影子般跟随的钱太监低语了一句,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:“找个机灵点的,盯着这边。尤其是那个柳氏,她若有异动……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钱太监心领神会,躬身领命:“是,督公。”宫寒渊这才登上马车。
两辆马车一前一后,在渐浓的夜色中,驶离了永安侯府,将那座充斥着阴谋与痛苦的宅邸,远远抛在了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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