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漆轿车如一道划破夜幕的黑色闪电,在空旷的公路上疾驰。
轮胎碾过路面,发出沉闷的轰鸣声,引擎的嘶吼在寂静的夜色里被无限放大,震得车窗微微发颤。
车窗外的行道树化作一道道模糊的黑影,争先恐后地向后倒退,像是被这股狂飙的势头惊扰的鬼魅,在车灯的光柱里一闪而逝。
佐道人一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,一手搭在换挡杆上,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,指节泛出淡淡的青白。
他的视线锐利如鹰隼,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狭长光路,眉头却微微蹙着——纸人崔的气息越来越弱,后座上的青年几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,若不是纸人李时不时伸手探探他的鼻息,佐道人几乎要怀疑这位纸人门大师兄撑不到蔡氏山庄了。
深秋的夜风顺着车窗的缝隙钻进来,带着刺骨的凉意,卷着车窗外的尘土气息,扑在佐道人的脸上。
他却浑然不觉,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柘城医馆巷子里的那场恶战。
梁红那小子,果然最拔尖的角色,一手七星法剑练得炉火纯青,竟然能把纸人崔打伤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震动突然从口袋里传来,打断了佐道人的思绪。
他微微一愣,腾出一只手,从藏青色短褂的口袋里摸出那部老旧的翻盖手机。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,正是蔡鸿业。
佐道人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接听键,将手机贴到耳边,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喂…蔡老板。”
电话那头,蔡鸿业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,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,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的高声询问:“事情办的怎么样?”
佐道人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,夜色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让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沉郁。
他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,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挫败:“蔡老板,事情搞砸了。”
“怎么?又搞砸了?”
蔡鸿业的声音陡然拔高,那股怒意几乎要透过听筒溢出来,震得佐道人的耳膜微微发疼。
佐道人太清楚这位蔡老板的脾气了,蔡氏山庄在商丘地界盘根错节,势力滔天,蔡鸿业更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,容不得半点差错。
换做平时,佐道人或许还会辩解几句,但此刻,纸人崔的性命悬在一线,他实在没那个心思周旋。
“是的,蔡老板。”
佐道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,车速非但没减,反而又快了几分,“梁红那小子太厉害,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。”
“纸人崔也受了伤,情况不太好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佐道人甚至能想象出蔡鸿业此刻脸色铁青的模样。
他能听到听筒里传来蔡鸿业粗重的呼吸声,显然是被气得不轻。
过了约莫半分钟,蔡鸿业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压抑的怒火,语气却干脆利落,没有半句废话:“好的,那你们回来吧!”
佐道人瞥了一眼后视镜,纸人李正小心翼翼地替纸人崔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,嘴里还在低声说着什么,像是在安慰,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他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,至少蔡鸿业没有直接翻脸,还肯让他们回蔡氏山庄。
“在路上走着呢,蔡老板。”
佐道人低声应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。”
“哼。”
蔡鸿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,那声冷哼里满是不悦,却还是丢下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好,速回蔡氏山庄。”
话音落下,电话便被“啪”地一声挂断了,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。
佐道人缓缓放下手机,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。
他抬手抹了一把脸,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,才发现不知何时,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车窗外的夜色更浓了,公路两旁的田野一望无际,黑沉沉的像是一片蛰伏的巨兽。
车灯的光柱在黑暗里穿梭,偶尔能看到远处村落里透出的几点昏黄的灯火,却转瞬即逝。
后座上,纸人李听到了佐道人的只言片语,忍不住凑上前,压低声音问道:“佐先生,蔡老板那边……?”
佐道人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的路,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放心吧,没事的。”
话音落下,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,引擎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咆哮,黑色轿车如同离弦之箭,在公路上掀起一阵狂风,朝着商丘蔡氏山庄的方向,风驰电掣般地冲去。
夜色茫茫,前路未知。
车后座的纸人崔依旧昏迷不醒,嘴角上的血迹透过薄毯隐隐渗出,在黑色的车座上晕开一片暗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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