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檐下挂着的香肠和腊肉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,泛着油润的光泽,小院里弥漫着一种丰足、忙碌又安宁的年关气氛。
苏念棠看着这些劳动成果,心里记挂着给陆建军回信和寄东西的事。这日,趁孩子们午睡,她坐在窗下炕桌边,铺开信纸。
笔尖沙沙作响。
“建军:来信和汇款五十元均已收到,勿念。”她先报了平安。
“家里一切都好。爹娘身体尚可。孩子们也都好,比之前长高长胖了些。天冷,新棉衣棉被都已备齐,足够保暖。”
写到寄东西,她语气平淡:“临近年关,家中试做了些耐存吃的,有香肠、腊肉,还有些零嘴酱料,一并寄你尝尝。军中伙食若单调,或可调剂。”
她省略了所有情感表达,只陈述事实。写完,检查无误,签上名字日期。
接下来是准备寄的东西。她走到屋檐下,精心挑选了几节晾晒得最好、肥瘦相间的香肠和一块品相上乘的腊肉。这才是真正来自这个时空、经她手制成的食物。
然后,她端出这几天忙碌的成果:
一小罐猪肉辣酱。是用买来的肥瘦相间的猪肉切丁,炼出猪油,加入干辣椒碎、花椒、姜蒜末、豆瓣酱和豆豉慢慢熬炒而成的,油亮喷香,里面还能看到实实在在的肉粒。
一小罐野山楂酱。是她在后山摘的野山楂,混合了空间里拿出的少量冰糖和红枣一起熬煮的,酸甜开胃,颜色红润。
一大包芝麻糖和花生粘。是她用供销社买的芝麻、花生、白糖,自己熬糖浆、翻炒、压制定型的,虽然切得大小不一,但用料实在,香甜酥脆。
最后,还是塞进去一小包自己炸的、金黄油亮的小麻花。
所有东西都用油纸层层包好,捆扎结实,再仔细装入一个厚实的旧布口袋里。一个鼓囊囊、沉甸甸、散发着复杂诱人香气(肉香、烟熏、酱香、甜香、油香)的包裹就准备好了。每一样,都出自她手,来历清晰。
所有东西都用油纸层层包好,捆扎结实,装入厚实的旧布口袋。一个鼓囊囊、沉甸甸、散发着复杂诱人香气的包裹准备好了。
第二天,她去公社邮局,寄出了信和这个充满家常气息的包裹。
遥远的北方军营,寒风卷着雪沫。通信员将一个意外沉重、且散发着奇异混合香气(肉香、酱香、甜香)的包裹送到陆建军手上时,他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愣怔。
包裹单上确实是老家地址,是那个他印象中只会索取、从未付出的妻子苏念棠的名字。他几乎怀疑是哪里弄错了。
回到宿舍,他带着疑虑拆开包裹。瞬间,更浓郁的香气爆发开来——红亮紧实的香肠腊肉、两罐密封严实却挡不住香气的酱料、油纸包着的芝麻糖花生粘、还有那包虽然碎了些却金黄诱人的麻花。
陆建军彻底怔住了。他一样样拿起这些东西,目光锐利地审视着。香肠腊肉的成色远超他的预期,甚至比他在军区服务社见过的还好。那两罐酱,一罐是浓稠油亮的肉酱,能看到扎实的肉粒;另一罐是紫红色的,似乎是……果酱?还有这些零嘴,一看就是自家做的,用料实在。
这真是苏念棠做的?她什么时候有这等手艺?还是……他几乎不敢想下去,心里充满了惊疑和一种极其陌生的震动。
“砰!”宿舍门被推开,几个刚结束训练的战友裹挟着一身寒气进来。
“卧槽!什么味儿这么香?!”性子最活络的小刘第一个叫起来,鼻子使劲嗅着。
“肉!是肉酱和腊肉的香味!还有甜味儿!”另一个战友也瞪大了眼睛,瞬间锁定陆建军桌上那堆东西,“副营长!家里寄宝贝来了?!”
几人瞬间围了上来,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,眼睛都直了。
“这香肠,看着就地道!”
“这肉酱……闻着就下饭!嫂子做的?”
“还有芝麻糖!花生粘!副营长,您家过年气氛这么早吗?”
小刘馋得直咽口水,夸张地哀嚎:“副营长,行行好!分点肉酱尝尝吧!就一口!食堂白菜萝卜我都吃腻了!嫂子这手艺,光闻着就能下三碗饭!”
战友们七嘴八舌的羡慕和夸赞,像潮水一样涌来。陆建军看着这些在军营里堪称“奢侈”的家常味道,再听着身边兄弟们毫不掩饰的渴望,那种陌生的、微烫的情绪再次掠过心头。他面上依旧沉稳,甚至略带嫌弃地挥挥手:“一边去,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。”但手下却动作利落地打开了那罐肉酱和芝麻糖的包,“东西不多,一人尝一点,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。”
“谢谢副营长!”
“嫂子万岁!”
战士们欢呼着,小心翼翼地每人挖了小半勺肉酱抹在带来的馒头上,又每人分了几块芝麻糖花生粘,吃得啧啧称奇,赞不绝口。
“嫂子这手艺绝了!”
“副营长,您真有福气!”
“这酱我能干吃一罐!”
陆建军看着战友们满足的表情,听着他们真心实意的夸赞,心里那点疑虑和冷硬,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这浓郁的家常香气和热闹气氛融化了一丝丝。他默默地将剩下的东西仔细收好,尤其是那罐紫红色的果酱和那包麻花,他莫名地想自己留着。
那天晚上,他提笔回信。落笔先是惯常的克制:“信及包裹收到。勿再寄物,路途遥远,繁琐破费。”但写到这里,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战友们争抢的画面,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独特的香气。他笔尖顿了顿,终究还是添上了一句超出他平日风格的话:“香肠腊肉甚好,肉酱尤佳,战友皆称羡。零嘴亦酥脆可口。”
写完这句,他感觉耳根微微有些发热。犹豫片刻,他还是额外填写了一张三十元的汇款单,在附言栏郑重写下“过年之用”四字。
最后,关于归期,他原本还在犹豫如何措辞,此刻却不再迟疑,笔锋有力而清晰地写道:“近期任务将毕。组织已批探亲假。归期约在腊月二十左右,在家等候。”
十来天后,苏念棠收到了回信和额外的三十元汇款。
展开信纸,那句干巴巴的“香肠腊肉甚好,肉酱尤佳,战友皆称羡。零嘴亦酥脆可口”让她微微一怔。他竟然……具体点评了?还提到了战友?所以这三十元是……
她的目光落到最后一行关于归期的字句上。
腊月二十左右。回家。在家等候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惊讶、茫然、些许无措……最终都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。
她收起信和汇款单,走到门口。院外天色渐晚,寒意渐浓,但屋里温暖,孩子们的笑声清脆。
该来的总会来。她深吸一口气,望向远处灰蓝色的天际。
年关将近,远行人即将归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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