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庄的夜色格外宁静,只有巡夜护卫的脚步声偶尔划破寂静。林砚正在灯下整理田庄的农具改良图纸,张虎突然低声禀报:“公子,周管事来了,说是有要事见您,人已经在后门等着了。”
林砚心中一动,放下手中的图纸:“快请他到书房,注意保密。” 他知道周显深夜到访绝非小事,三日前送去的草药和真诚相待,终究还是起了作用。
片刻后,周显跟着张虎走进书房,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。他神色紧张,进门后先警惕地环顾四周,直到林砚示意张虎守在门外,才从怀中掏出一本用蓝布包裹的账册,双手捧着递过来:“公子,这是…… 这是老奴偷偷抄录的绸缎庄采买记录,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。”
林砚接过账册,入手沉甸甸的。这本账册边缘已经磨损发黑,显然是用了多年的旧物,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,记录着绸缎庄近半年的采买明细。周显在一旁紧张地搓着手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周管事不必紧张,坐下说。” 林砚给周显倒了杯热茶,“您能来告诉我这些,我已经很感激了。”
周显喝了口热茶,才定了定神,指着账册上的某一页说:“公子您看,这是今年三月和五月的云锦采买记录。同样的上等云锦,今年的价格竟然比去年高出三成还多,数量也比往年多了近一倍。老奴当时就觉得奇怪,可二夫人说这是西域新到的贡品料子,品质更好,还斥责我多管闲事。”
林砚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,果然在账册上看到了清晰的记录:去年云锦单价为每匹八两银子,今年却涨到了十一两,两次采买共花费了三百多两银子。他眉头微蹙:“贡品料子按例有专门的采办渠道,怎么会由普通商户供应?”
“这正是蹊跷之处。” 周显压低声音,“老奴在库房验过货,那些所谓的贡品云锦,摸着和往年的普通云锦并无二致,甚至光泽还要差些。而且送货的商家也换了,不是往年合作的‘瑞锦祥’,而是一家从没听过的‘锦绣阁’。”
“锦绣阁?” 林砚心中咯噔一下,这个名字他从未在侯府的供应商名单中见过。王伯整理的商户名册里,京城稍有规模的绸缎商他都有印象,却完全没听过这家 “锦绣阁”。
周显又翻到账册的另一页:“还有这里,六月采买的苏绣丝线,价格也比市价高出不少,供应商同样是这家锦绣阁。老奴去查过这家铺子,地址在城南的一条偏僻小巷里,门面很小,看着根本不像能供应大宗贡品料子的样子。”
林砚指尖在 “锦绣阁” 三个字上轻轻敲击,脑海中快速思索着。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,突然承接了侯府的大额采买订单,供应的货物价格虚高却品质平平,这背后显然有问题。要么是赵氏与这家铺子勾结,通过虚高价格中饱私囊;要么就是这家锦绣阁有问题,用劣质货物冒充贡品骗取钱财。
“周管事,您见过这家锦绣阁的掌柜吗?知道他们的底细吗?” 林砚问道。
周显摇摇头:“没见过掌柜,每次送货来的都是个年轻伙计,说话油滑得很,问起铺子的事就含糊其辞。老奴怀疑,这家锦绣阁根本就是个幌子。” 他犹豫了一下,又补充道,“而且老奴发现,二房的管家每个月都会去锦绣阁两三次,每次都带着一个空箱子去,回来时箱子却是满的。”
这句话让林砚心中豁然开朗。带着空箱子去,满箱子回来,很可能是去取回虚报价格所得的回扣。赵氏通过让锦绣阁虚报价格,将多出的银子纳入私囊,再让管家定期取回,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掏空了绸缎庄的收益,造成了亏空的假象。
“周管事,您提供的线索太重要了。” 林砚合上账册,郑重地对周显说,“这本账册我先留下,会妥善保管。您放心,我绝不会让您因此受到牵连。”
周显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:“公子信得过老奴,老奴就放心了。其实老奴在侯府这么多年,早就看不惯二夫人的所作所为,只是人微言轻,敢怒不敢言。公子是真心为侯府着想的人,老奴相信您能查清真相。”
送走周显后,林砚立刻召集王伯和张虎,将账册上的发现告诉他们。“王伯,你明天立刻派人去城南查这家锦绣阁,查清它的底细、掌柜的身份,还有和二房的往来。” 林砚安排道,“张虎,你加派人手保护周管事的安全,防止二房的人狗急跳墙。”
“是!公子放心!” 两人齐声应道。
林砚重新拿起那本账册,在烛光下仔细翻看。虽然目前的线索还不足以彻底揭开绸缎庄亏空的真相,但至少找到了突破口。锦绣阁就像一个线头,只要顺着这个线头查下去,总能牵出背后隐藏的龌龊勾当。
夜色渐深,书房的灯光却依旧明亮。有了周显提供的线索,事情相对变的比较清晰了起来,只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没有其他人指使,一定能揭开这层迷雾,让真相大白于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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