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家庄残破的城头上,“梁”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却压不住聚义厅内弥漫的无形硝烟。七把交椅之上,气氛剑拔弩张。
晁盖刚提出独龙岗后续处置的问题,宋江便迫不及待地豁然起身,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:“天王!祝家庄已破,正是我梁山立威之时!独龙岗这三庄,素来同气连枝,扈家庄今日助我,焉知他日不会反噬?依小弟之见,当以雷霆之势,速扫李、扈二庄,将其钱粮人口尽数迁回山寨,一把火烧了这巢穴,方可永绝后患!如此,方能显我梁山手段,让四方宵小不敢正视!” 李逵、穆弘等人闻言,轰然叫好,厅内顿时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“宋公明!”王伦的声音清冷,瞬间将那股杀气压了下去。他并未起身,只是目光锐利地看向宋江,“好一个‘永绝后患’!祝家庄为何而破?若非扈家庄扈成庄主深明大义,暗中传递消息,助我识破盘陀路,我梁山儿郎的尸骨,恐怕早已填满祝家庄的壕沟!今日功臣尸骨未寒,你便要行兔死狗烹之事,岂不让天下英雄心寒?” 他话语一顿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定格在晁盖脸上,“更何况,独龙岗地势险要,乃天然屏障。若将其经营得当,作为我梁山前哨基地,进可窥视州府,退可依险固守,其价值,岂是抢掠一把所能比拟?毁掉一个潜在的堡垒,去换取一时的钱粮,智者不为!”
吴用轻摇羽扇,沉吟道:“王伦兄弟所言,确有道理。然李家庄态度暧昧,庄主‘扑天雕’李应,武功高强,性情孤傲,未必肯轻易就范。至于扈家庄……扈成虽表示结盟,却明确不愿入伙上山,其心难测啊。” 他这话,看似中立,实则将难题抛了出来,也点出了宋江可以攻击的关键。
宋江果然抓住话柄,冷笑一声:“吴学究说到要害了!扈成只愿结盟,不愿入伙,分明是首鼠两端,想坐山观虎斗!我梁山根基岂能寄托于此等摇摆不定之人之上?若是官军来剿,他扈成能否死战?届时我梁山兄弟在前方拼命,他在后方可能保全我基业?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唯有彻底掌控,方能安心!”
“宋江!”这次出声的是扈三娘,她俏脸含霜,按刀而立,“我兄长一片诚心,天地可鉴!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”
王伦抬手示意扈三娘稍安勿躁,目光直视宋江,语气斩钉截铁:“扈家庄的诚意,王某愿以性命担保!至于李家庄,可先遣使招抚,陈说利害。若其愿盟,则独龙岗铁三角去其一,扈家庄更安;若其不愿,再以兵临之,亦不为迟。我提议:与扈家庄正式结为兄弟之盟,互不统属,但共抗外敌。同时,请公孙胜先生带领神机营精锐,协助扈家庄构筑防御工事,将独龙岗真正打造成我梁山屏障!此事,关乎梁山长远大计,望天王明鉴!”
林冲、公孙胜当即表示支持。晁盖看着争执不下的双方,尤其是王伦那沉稳自信的气度与周详的计划,终于拍板:“王伦贤弟思虑周全,就依此议!先招抚李家庄,与扈家庄结盟。宋江兄弟,这招抚李应之事,便由你走一遭,务必显我梁山气度。”
宋江见晁盖已决,只得压下心中怒火,拱手道:“小弟遵命。” 他低下头,眼中寒光一闪而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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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后,宋江带领李逵、戴宗等人前往李家庄。他并未按照晁盖吩咐的“显气度”,而是故技重施,用了原着中最毒辣的一计。
他先派戴宗等人假扮成济州府官军,在半路截住外出归来的李应,厉声呵斥:“李应!你勾结梁山强寇,攻破祝家庄,罪同谋反!奉知府钧令,拿你归案!” 不由分说便将李应捆翻,押解而去。
行至僻静处,早已埋伏好的宋江率人杀出,“击退”官军,“救下”李应。李应惊魂未定,对宋江感激涕零。
然而,当宋江“护送”李应回庄时,眼前景象让李应魂飞魄散——庄内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!原来,宋江早已暗中命李逵等人趁庄内空虚,放火烧庄,并大肆劫掠。
李应眼见百年基业毁于一旦,家眷虽被“救出”,却已无家可归。宋江在一旁假意叹息:“唉,定是官府报复!庄主如今已无退路,天下虽大,恐难有容身之处。不若暂随宋江上梁山,晁天王仁义,必不相负。”
李应走投无路,仰天长叹,只得带着悲愤与疑虑,被迫上了梁山。他对宋江那“救命之恩”的背后,是家破人亡的惨痛和一根深深的毒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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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龙岗上,王伦与扈三娘并肩而立,望着祝家庄的废墟和远处扈家庄的炊烟。
“李应……还是被宋江弄上山了。”扈三娘语气复杂,“用的竟是如此下作手段。”
王伦目光深邃:“宋江此举,虽得一人,却失尽道义。李应心中怨气,将来必是祸端。这也更说明,你兄长选择结盟而不入伙,是何等明智。扈家庄必须保持独立和强大,才能在这乱世中立足。”
扈三娘看向他,眼中充满信赖:“公孙先生已经开始勘测地形,设计防御。我会留在庄里,助兄长打理一切,将这里建成梁山最可靠的前哨。”
“好。”王伦点头,“你我里外呼应,独龙岗便稳如磐石。只是要小心宋江,他绝不会甘心于此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扈三娘嫣然一笑,笑容在夕阳下格外明媚,“他在明,我们在暗,有何惧哉?”
两人相视而笑,默契在心。然而,他们都清楚,宋江在独龙岗的失利,只会让他用更阴险的手段来反击。下一场风波,或许已在不远处酝酿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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