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北人
盘古爷劈开的冰穹底下,大唐的诗坛,那是星河灿烂,晃得人眼晕!李白杜甫这等日月当空,王孟高岑诸峰并峙。可就在这群星闪耀、光华夺目的盛唐天空下,偏有一颗星子,不争日月之辉,独自散发着清冷、孤峭、隽永的光,专在那五言诗的窄道上,一砖一石,硬是垒起了一座风雨不侵的“长城”——那便是刘长卿!不是斗酒诗百篇的谪仙,是个能把一身坎坷冻进诗句、淬出寒光的“苦吟寒士”!河间老儒叹服:“读他的诗,像三九天嚼冰棱子,初嚼扎嘴,回味却透亮甘甜!”
一、命途多舛砺诗心:冰河载酒亦载愁
刘长卿的官运,就跟腊月里的河面似的,瞅着瓷实,底下全是裂痕。他自诩“五言长城”,这长城,是用一次次贬谪的冻土块垒起来的。
刚直犯上两遭贬: 这人脾气犟,眼里揉不得沙子。在苏州当官那会儿,得罪了顶头上司观察使,被安了个贪赃的罪名,头一回给贬到岭南潘州(今广东茂名),那地方,热得能把北地人的魂儿晒化!后来好不容易回来,又因为性子太直,第二次被贬到更偏远的睦州(今浙江桐庐)。这一肚子的冤屈、愤懑、孤寂,没地儿说去,全摁进了五言诗里。
“风雪夜归人”自况: 他那首天下闻名的《逢雪宿芙蓉山主人》:“日暮苍山远,天寒白屋贫。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。” 短短二十个字,跟一幅冻得发抖的水墨画似的。那“风雪夜归人”,不就是他自己吗?在人生的风雪路上,疲惫、孤寂,寻找着一个能暂且安身的“白屋”。这诗,冷到骨头里,也苦到骨头里。
二、五言筑城傲诗坛:字字凝冰句句寒
刘长卿写诗,别的体裁也试,但最拿手、最叫得响的,就是五言诗,尤其是五律和五绝。
“长城”自喻非虚言: 他敢说自己是“五言长城”,不是吹牛。他的五言诗,结构严谨得像冰雕的骨架,对仗工稳,字句凝练,意境幽深,有一种洗去铅华的清冷、含蓄和淡远。就像把滚烫的情感,先放在北风里冻硬了,再细细雕琢出来。
《送灵澈上人》显禅意: “苍苍竹林寺,杳杳钟声晚。荷笠带斜阳,青山独归远。” 瞧见没?没一个废字。竹林、钟声、斜阳、青山,几个冷冷的意象一组合,那种送别方外之友的空寂、闲淡之情,全出来了,读完了还觉得有钟声在耳朵眼里嗡嗡响,有余味儿。
《寻南溪常道士》见幽情: “一路经行处,莓苔见履痕。白云依静渚,春草闭闲门。” 依然是冷色调,依然是五言。他寻隐者不遇,却没半点失落,反而沉醉在那片幽静自适的山水里了。这心境,淡泊得像山间的溪水,清冷得像溪底的石头。
三、随州诗集传千古:寒星独耀中唐诗坛
刘长卿的诗,不像李白杜甫那样包罗万象,他就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精耕细作,愣是种出了不一样的庄稼。
《刘随州诗集》存风骨: 他的诗集叫《刘随州集》(因为他最后官至随州刺史),存世有四百多首,里头十之七八都是五言。这就是他的“长城”,一座由冰冷而坚固的诗句筑成的艺术堡垒。
承前启后一孤峰: 他活在盛唐和中唐之间,诗风没有盛唐那么外放张扬,更多是内敛、深沉,甚至带点萧瑟衰飒的味道,开了中唐诗风的先声。后来韦应物、大历十才子等,都多少受他点影响。他是盛唐雄浑气象向中唐冷峻思考过渡的一座重要桥梁。
四、冰魄诗心映汗青:苦吟寒士亦风流
刘长卿这人,在官场上是个失败者,但在诗国里,他是个成功的“守城人”。
官运冰封诗运通: 一生的坎坷遭际,冻硬了他的心肠,却也淬炼了他的诗笔。他把那些失意、孤独、清高、以及对山水自然的细腻感受,全都冷冻、浓缩进了他的五言诗里,让它变得格外耐嚼,经得起品味。
“长城”屹立永不倒: “五言长城”这个名号,后世认了!这不仅是说他写得多、写得好,更是说他风格独特,自成一家,在五言诗的领域里,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固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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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长卿,这位“五言长城”的筑城者,他用命运的冻土和心血的冰水,一砖一瓦地垒砌着他的诗歌世界。他没有李白的仙气,没有杜甫的史诗,却有一种在逆境中凝练出的清冷与坚韧。他的诗,像北地冬夜里的寒星,光芒不烈,却清晰、坚定,永远悬挂在唐诗的星空里,冷眼旁观着世间的繁华与变迁。
来,为刘文房(刘长卿字),温一壶“冰棱酒”!酒液清冽,入口微涩,细品之下,却有山水之清晖,有人生之况味:命途多舛砺冰心,五言筑就诗长城。官场风雪归人寂,随州集里寒星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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